大文學觀的疆域重繪與理論可能 ——2025中國文藝理論前沿學術活動在成都舉辦
11月11日,由中國作協創研部、四川省作協、中國人民大學書報資料中心主辦,《當代文壇》雜志社、阿來工作室承辦的2025中國文藝理論前沿學術活動在四川成都舉辦。此次活動所討論的主題為“大文學觀的疆域重繪與理論可能”,并圍繞四川作家作品進行研討。中國作協黨組成員、副主席吳義勤書面致辭。中國作協副主席、四川省作協主席阿來出席會議。中國作協創研部主任岳雯、四川省作協黨組副書記張穎、中國人民大學書報資料中心副總編輯張安民、《當代文壇》副主編趙雷,以及來自全國各地的26位評論家、學者參加會議。
“大文學觀”與文學
在未來文化格局中的定位
吳義勤在書面致辭中表示,“大文學觀”是一個具有時代感和前瞻性的理論命題,它深刻召喚著新時代文學的觀念革新與實踐更新?!按笪膶W觀”首先意味著要胸懷“國之大者”,要進一步加強文學與波瀾壯闊大時代之間的對話關系,使文學重新成為時代風氣的先覺者、先行者、先倡者。同時,它也意味著,文學必須積極適應新時代的文化語境、媒介環境、傳播情境,積極跟進數字技術、人工智能等新一輪科技變革的迭代步伐?!按笪膶W觀”還意味著打破學科壁壘、拓展文學的視野與疆域,在更為宏闊的社會發展、時代要求、跨學科視域中深入思考文學的內涵與外延,推動文學與多元文化樣態、多種藝術形式、各類新興技術之間的聯結聯動及深度融合。圍繞“大文學觀”展開深入討論和學理性思考,不僅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更具有重大、緊迫的現實意義。它關乎文學在未來社會文化格局中的定位與功能,關乎新時代文學能否真正把握歷史主動、引領時代風尚。
張穎在致辭中說,“中國文藝理論前沿學術活動”迄今已連續舉辦18年,歷屆活動研討的議題在評論界引起廣泛關注,催生了一批有影響的學術成果。今年的活動,既有關于“大文學觀”的宏觀探討,也有對四川作家作品的具體分析,希望通過專家學者的深入交流,為新時代文學批評與四川文學發展注入新動力。
張安民在致辭中談到,“大文學觀”是當今變革時代關于文學批評、文學研究、文學寫作如何突圍的前沿性學術話題,涉及文學的邊界、文學史研究的范圍等重大議題,現實關懷、時代意識和歷史視野交織。中國人民大學書報資料中心將持續關注這一話題的討論進展。
以“大文學觀”勾勒
新時代文學的豐富圖景
活動上半場,與會者圍繞“大文學觀的疆域重繪與理論可能”進行探討。岳雯在主持時說,今天我們討論“大文學觀”,是因為當下的文學實踐已經發生了深刻的變化,需要通過一種新的話語來重新打破既有的思維方式,從而新建一個新的、更具開放性的話語形態,來適應和推動新時代文學高質量發展。
近段時間,“新大眾文藝”和“大文學觀”頻繁被提及,這兩者之間存在什么樣的關系?這是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名譽會長白燁近期一直思考的問題。在他看來,新大眾文藝與時代緊密相連,依托網絡媒介、數智媒介迅猛發展,彰顯了人民群眾在文藝活動中的主體地位。因此,新大眾文藝具有鮮明的時代性、網媒性、人民性。在這樣的格局中,文學的范疇不斷在拓展。文學已不僅是傳統的語言藝術,其邊界日益模糊,與其他藝術形式的交融愈發緊密。因此,提出“大文學觀”,有利于促使我們不斷關注新的文學藝術現象,深化相關的理論思考。
“‘大文學觀’的提出,是以當前的文學泛化現象為背景的。”沈陽師范大學特聘教授賀紹俊談到,這種“泛化”體現在,文學的邊界被打破,以前所堅守的純粹意義的文學逐漸縮小了自己的領地,但與此同時,文學又在不斷地向外滲透,文學的要素在許多文化疆域里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按笪膶W觀”是文學民主化時代的理論策略,它必須有效闡釋文學泛化的現象,總結在文學泛化的背景下文學存在方式、敘事方式的新變,探討新語境下文學邊界的拓展以及文學經典化的新路徑。在“大文學觀”的視野下,我們不必急于為“文學”下一個新的、大一統的本體論定義,而是應深入探究“文學性”在各種新興文化實踐中的功能實現方式。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對文學本身的理解,自然會變得更具彈性、更富生機。
“文學之大,大在何處?”山東大學榮聘教授張志忠認為,現在關于“大文學”的討論,大多聚焦在文體類別、藝術載體的擴充,還有文學創作者的擴容上,尤其是強調要關注各行各業的基層作者。這些當然很重要,但是,我們真正應該更加關注的是文學作品的氣象問題?!按笪膶W”應該指向一種“大時代的文學”。能夠從微波細瀾折射出時代的大氣象,從個人命運關涉到百年巨變、歷史滄桑,才是我們所需要的“大文學”。
四川省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李明泉表示,“大文學觀”的提出,與大歷史觀、大時代觀、大文化觀密切相關。這要求我們在波瀾壯闊的大時代下審視文學,在歷史發展的長河中考量文學,進一步推動文學成為整個文化強國建設的重要力量。在新的媒介語境下,創作隊伍空前擴大,呈現出“人人都是創作者”的趨勢;文學的樣態不斷豐富,文學的邊界進一步拓寬、模糊;文學接受的方式更加多樣,讀寫互動更加頻繁甚至相互滲透、彼此交織。這需要我們以新的理論視野進行觀照,清晰認識文學在嶄新生態中的變與不變,推動文學不斷繁榮發展。
山西大學文學院教授王春林談到,從“文學破圈”到“新大眾文藝”再到“大文學觀”,實際上都蘊含著,我們需要關注更廣闊、更豐富的文學實踐,不斷強化文學的社會功能,最終擴大其社會影響力。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也要注意捍衛文學的審美品質。文學首先是語言的藝術,它以富有審美品質的語言和形式去勘探人性的復雜性,進而承載豐富的社會歷史內涵。
“大文學觀”帶來文學
研究的新視野、新路徑
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教授李怡談到,“大文學觀”并不是一個新的觀念,早在20世紀初期,學者們在撰寫中國文學史時就提出并實踐了“大文學觀”?;仡櫚儆嗄陙淼闹袊膶W發展史,大家的觀念處在一種動態變化之中,時而求“大”,時而求“小”,各有其歷史邏輯。今天,我們重提“大文學觀”,是對新的文學語境、文學生態的回應。它從原先的文學史書寫領域跳出來,成為我們觀照新時代文學格局的新理念。無論時代怎么發展,我們都需要保持對文學的多樣化理解,讓文學的生態更加豐富多元。與此同時,我們也要堅守一些根本的文學原則,比如以文立人的問題、文學性的問題等。
云南大學文學院教授段從學認為,“大文學觀”之“大”,不應是體量上的單一膨脹,而應是格局上的多元并包與情感上的復雜承受。它呼喚我們以更寬廣的美學胸襟,去擁抱文學與世界本身的豐富、矛盾與深邃。因此,我們應該倡導的是“復數的文學”“多樣的美學趣味”。也就是說,應該將多種多樣的、存在差異甚至沖突的文學形態并置在一起,共同構成一個宏大、復雜且富有氣象的文學格局。因此,建立“大文學觀”的關鍵,或許不在于在理論上探討它“意味著什么”,而更在于從“美學感情”上訓練自己,去接納那些復雜的、我們本能上不太能欣賞和理解的事物,為理解它們創造可能性。
貴州省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顏同林用文史互證的研究方法,對“黔邊行記”系列紀實性作品進行分析。他談到,地理意義上的“黔邊”以其邊地的復雜形態為“黔邊行記”提供了地理空間和想象資源,借文學之鏡反映出一幅邊地百年社會變遷圖景;另一方面,作為鏡像的“文學黔邊”又反過來參與了邊地的地域形象建構。對這類獨特的文藝現象展開研究,既能深入探究文學與邊地的歷史演進,又能探索地域文學思變圖強的審美形態,也為文學記錄社會、賦能邊地蛻變尋找可行的路徑。
《中國當代文學研究》執行主編崔慶蕾表示,“大文學觀”是一種“文學+”的理念,它要求我們不再將“文學”視為一個自足、封閉的審美客體,而是將其看作一個與歷史、哲學、文化、藝術、社會、媒介、技術乃至日常生活深度融合、互滲互動的藝術形態。以“大文學觀”觀照文學,我們不僅要關注文學本體的意義價值,還要關注文學與其它技術和媒介的融合,關注文學與讀者、時代等外部語境的深度連接與互動。它使文學研究跳出封閉的文本內部,采用一種更具開放性和綜合性的視角,更好地理解和把握當前文學生產、傳播和接受的整體生態,深刻地把握文學在整體社會結構中的位置以及在文化建設中的作用與意義。
當天下午,主辦方還組織了“四川作品研討”活動,研討由趙雷主持。梁平《一蓑煙雨》、龔學敏《白雪與挽歌》、羅偉章《講述姚君》、七堇年《火空?!?、楊獻平《紅色戈壁》、雍措《消失的故事》成為研討對象。曾攀、王學東、何同彬、李壯、宋嵩、叢治辰、楊輝、程旸、徐剛、張立軍、張濤、李桂玲等評論家分組圍繞這些作品的敘事手法、情感內核與地域特色等進行了多角度剖析,共同探討了四川文學的創作實踐與提升路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