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上午，連日陰雨后，北京秋日的陽光溫暖和煦。在北京醫(yī)院不太大的告別室外，不少人們在等待著，送別我國德語文學研究和譯介的杰出代表葉廷芳先生最后一程。2021年9月27日6時，葉廷芳先生因病醫(yī)治無效，在北京逝世，享年85歲。

送別的人群中有葉廷芳先生的親朋故舊，有他的老同事——同樣年邁的翻譯家們，有他的晚輩學生——如今已是各語種文學翻譯和研究的中堅力量，有作家、學者和來自出版社、媒體以及相關(guān)領(lǐng)域的朋友，也有喜愛閱讀葉老翻譯的作品、敬佩葉老為人的年輕學子和讀者。

告別室內(nèi)，葉廷芳先生的遺體安放正中，四周環(huán)繞的花圈上掛滿挽聯(lián)：“葉廷芳先生千古”“感謝葉廷芳先生為中國文學作出的卓越貢獻”“沉痛悼念葉廷芳先生”“敬愛的葉廷芳老師千古”“譯筆如椽架中德，學骨似鐵立天地”“老葉一路走好”……來自中國作家協(xié)會、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中國外國文學學會等機構(gòu)、團體，文學期刊、出版社和多家報刊以及葉廷芳先生親人、好友的一幅幅挽聯(lián)寄托著人們對于葉老的沉痛哀思。告別儀式樸素、莊重，參加悼念的人們列隊向葉廷芳先生的遺體三鞠躬；葉先生的女兒葉向清及其他親屬含淚肅立，向前來送別的人們致謝。根據(jù)防疫的要求，參加告別儀式的人們?nèi)膛宕骺谡郑嫒莺捅砬殡m然被遮擋，但紅著的眼眶和淚水表達了對葉先生的思念和不舍。

就像葉先生的很多照片一樣，遺像上的他仍然是快活地笑著，面容親切、和藹，眼神卻透露出一股倔強。樂觀、堅韌、健旺的生命力是很多熟悉葉廷芳先生的人經(jīng)常用來描述他的詞匯。據(jù)葉先生親友介紹，這兩年，葉先生因為身體原因，頻繁進出醫(yī)院，但他抱著樂觀和頑強的態(tài)度與疾病戰(zhàn)斗，如同早年間與命運相搏。靠著這樣的精神，葉先生幾次從病魔的掌控中掙脫出來。有親友去醫(yī)院探望，他總是很高興，坐在病床上，堅持摘掉吸氧的面罩和人合影，念叨著身體允許了，就出院回家……

“笑對人生，笑對朋友。敢說真話，不怕得罪人，真正履行了政協(xié)委員的職責。”學者余中先回憶起葉先生，這樣說道。學者劉文飛談到葉先生，也提及曾多次和葉先生就關(guān)于現(xiàn)代意識等話題展開辯論，并對他深愛民族文化，積極介入保護文物，對提高國人現(xiàn)代審美意識孜孜以求的堅持和實踐印象深刻。

在告別室外，大家談起葉廷芳先生，說得最多的還有他對后學的鼓勵扶持。堅持原則、“敢說真話”的葉廷芳先生是年輕人眼中的“溫厚長者”和“獨臂大俠。外文所有的后輩學者，會笑瞇瞇地稱呼他“老葉”。他對后輩從無架子，即使是從未打過交道，若是年輕人在學業(yè)、工作中有需要，他也會欣然相助。曾任外文所《世界文學》編輯的焦仲平在《那個永遠不會老的人去了》一文中回憶，葉先生認真閱讀和評價了他創(chuàng)作的劇本；還曾一字一句地修改了他翻譯的劇本，并積極推薦給演出團體；他也常和小說家朋友一起去葉先生家吃完飯，和他神侃……

遺體告別儀式結(jié)束后，劉文飛、焦仲平、張曉強等將葉先生的靈柩抬上靈車，女兒葉向清手捧父親的遺像，跟隨靈車前往八寶山公墓火化。在大家的注視下，靈車緩緩開動。葉廷芳先生逝去了，但在大家的回憶和他留下的文字中，他的生命和精神依然鮮活。